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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梦幻

这张jj真是又帅气又漂亮。

本作在人物塑造方面表现出了巨大的灵活性。如信长之史料极为翔实,便巨细无遗以求真,按部就班绎其生平就足见壮阔;如谦信行事争议连连又留有诸多谜团,便精裁细剪以求明,截取加工史料突出其任性而为的枭雄本色;如兰丸受重宠反遭祸徒留一纸空白,便雕琢骨架以求丰,编织出其入世不深满满少年习气的青涩与稚嫩,却在坦诚、纯粹与修养的加持下人见人怜的形象;而初音架空无源,便肆意挥毫以求美,其构成了兰丸的另一极,精于世故老成通透却留有一丝与年龄相符的柔软。
可以史为基,若想别出心裁以求异,就得慎之又慎了。毕竟将己身事迹流传于后世者,本自带有底色,对这份底色的背离,既容易背离读者的期待,亦容易因过度涂抹而舍弃了题材本身所假定的严肃性。单以作中观之,毛利辉元不知世的无垢在尔虞我诈的世界的衬托下熠熠生辉,让人心折神往,乃至相信其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实现了真正的“百万一心”,然该形象与我已有的认识格格不入,而与同样改造幅度甚大的其他人物如显如相比,辉元是特别的那一个,其承担的情节分量极重,使得这份违和感难以释怀,其身边的吉川广家则让我不由得起疑,ooc到这个程度,那所谓的史料,不也就只是随弃随取的工具了吗?我从未认为,对历史人物的再演绎有必须遵守的准则或界线,但随文字流露出的态度会在读者心中刻上尺度,途中逃避难免泄去此前凝聚的神气。
一个故事不可能将篇幅平等地分配给出场的每一个角色,而我尤为中意的,是本作常常只凭一隅,便能展现角落里的人们锋利的一角。如天正甲午之乱里只凭反复的一问,便将秀隆并无所长唯余忠心三两的老臣形象刻画入骨;如播磨问策时如水仅一句“毛利一定会成为敌人”的对答,让我抚掌而笑“战国英豪当如是”之余,亦遐想此等明断之人,如果走入舞台的中央又会掀起怎样的风雨。当然,也有一些桥段过犹不及,如谦信临朝立斩景家,意在对照初音前不久将她与信长两人并称的言论以诛其心,却也太显痕迹,使其难副足智多谋之名。

缘由与史实是历史题材故事的一对永恒矛盾,经典叙事里因果的重要性无需多言,但后人却未必能在记录着已发生之事的白纸黑字上溯出明白且易懂的因果,即使可以,也未必能在故事中说清,即使能说清,也可能有因超出常理而与故事整体气氛格格不入的风险。此外,故事中的人物往往需要一种一致性,而世事对一个具体的人所产生的复杂变化,绝非有限的情节能有力承载。本作对这对矛盾的处理虽未至无懈可击,但趣味十足——原来甲州征伐之所以势如破竹是因为主帅见妻心切,结果间接导致了父子旋即同葬,红颜祸水诚不欺我;亦屡见苦心——如在一系列征战中细致呈现了明智光秀全无忠义之心的恶鬼之姿,其挑拨荒木的设计,乃利用有冈城之叛这一难解的边缘事件,一举两得地强化了人物性格并配上想象出的解释。


《黑牢城》也采取了这一与《信长公记》相悖的说法,其实《黑牢城》作为小说最推理的地方,是其故事究竟使用了哪些历史线索。
以史为题自是少不了臧否,本作亦是溢满了对此的欲望。得益于作者成熟的叙事,这部分大多化入了情节,浮现于角色的对谈中。如妻女山顶小爱纵论川中岛合战,是棋手评议棋局的豪气,更是作者借角色之口剖析谦信的武功。最让我眼前一亮的乃对浅井茶茶别具一格的处理,不献真心魅惑家众虽为原创,却与历史上的淀君暗合,对其心路的剖白,满是作者对历史人物的了解之同情:经历了小谷城和北之庄的她何其不幸,其做法虽有太多可指摘之处,但皆为自保,世道才是祸根。
最让我欣慰的是这幕,倘若太阁殿下真在泉下对治部少辅说出这般话,那么佐吉不管转世几回,都仍旧会选择为丰臣义无反顾吧。

最让我感慨的是这幕,功过后人评无尽,但之于多少当事人,百般身后名于己又何加万一?以诹访自称更是点睛之笔,姓氏两字鸣尽不平。

丰厚的文化储备是上佳的调味料,或为引用或为杜撰的古文如点点繁星散入全篇,点缀出些许古雅的韵味却从不喧宾夺主,只知大略无碍,幸得其意则喜。例如下图引经切合而不显,正是“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的绝佳注脚。
根据作中辉元的人设,猜测这应为本作的原创。
作者无疑是一个历史情怀拉满的人,本能寺之变之后红蓝两线的战役,大多都是战国时代的同名战役,虽前因后果都有或大或小的改变,但依旧在友军与敌军,地形与兵力分布乃至战役过程中的事件等方面尽可能保持着一致性。作者从未掩饰过复原的执念,如历史上的关原以“会津征伐”为起点,在本作里便对称地以“九州征伐”为开始(这不编个岛津状没灵魂),但观感上难以称赞努力的结果,毕竟在这样一个时间线变动后——天下人两代家督皆平安的世界,又如何在只保留这一点的情况下将其余部分的进程扳回原轨?本能寺之变后剧情的割裂感数不胜数,秀吉化身狂徒,家康愈发神棍(你俩若真觉得取天下易如反掌,建议在家里正中央摆好日向守的牌位,不过剧情有反串的嫌疑),战神光速易主。红线背盟灭大友,诡计毁龙造寺,尽彰小姓的外交风采,却弃大相国之信誉如敝屣,东国处理一一如太阁时,只是我不禁疑惑,一个已然握天命复王政的政权,唯赐一大名关东八州,到底是死里逃生时丢了多少神志。蓝线亦然,为了让小早川布阵松尾山,以智计闻名的实权派隆景如提线木偶;为了让岛津固守阵中,秀吉擅越王命徒生波折。究其本质,仍属历史逻辑与故事逻辑之根本矛盾,更改织田之命运与维系既定的走向无从调和,既要又要便是一地的破绽。作者明明不乏创造的才思,如引入神话为整个时代重新定调,如让左近三方原时从武田以赋予其关原前向神君挥刀的勇气,却没有魄力摆脱对既定路线的依赖和眷恋,颇为遗憾和可惜。两线相较,我更偏爱霸王线的血色,上杉、毛利与大友,一个又一个追随着武田彻彻底底地玉碎,高唱着乱世不止便梁音不散的慷慨悲歌。
PS:
1.信长兄妹对视作亲族者的反叛,均给一次既往不咎的机会,那么对于红线的大狸子——
煽动土著叛乱间接害死秀隆,此一罪也;
进军甲信正式掀起叛旗并与北条联盟,此二罪也;
唆使信孝造反致骨肉相残,最终信孝切腹,此三罪也;
信孝造反带来连锁反应,香与柴田反叛身灭,织田元气大伤,虽非其策划,但香之死后果过于恶劣,必计一罪,此四罪也;
小牧长久手临阵亲折恒兴,长可两员大将,此五罪也;
于是问题来了,竹千代这张免罪铁券能续费几次?
2.奥州征伐虽非戏仿但缺乏情理,实为满足作者所有势力各轮一遍的强迫症。
此外,本作展现出了令人啧啧称奇的娱乐精神,明暗交加的私货尽情表露着糟糕的伦理观,五花八门的梗信手拈来,如


这梗从这货亮相一直玩到死后,话说作者不会腻的吗?
插入梗的时机不拘一格,也未必总是无损于故事的基调,但正如角色每每打出暴击时总会大喊——“这便是战国无常,觉悟吧”,我想,就是因为故事如此无常——坦然奔赴的谢幕交织着意气风发的退场,才更需要合不合时宜都能嬉闹的洒脱吧。

PS3:作者の的幽默感

政宗:我癫成这样是谁的错啊!

初音:信长你怎么问的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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